5月17日，中国证券报·中证金牛座报道了一项调查，《东方时尚大手笔采购迷雾重重》。报道关注的焦点是东方时尚（简称“ST东时”）在采购新能源培训车辆和VR智能汽车驾驶培训模拟器时出现的异常情况。

报道一经发表立即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当日晚上，上交所向东方时尚发出监管函，要求公司核实报道内容。监管部门要求澄清的问题包括：是否将资金用于VR设备的生产、是否存在虚构交易占用公司资金，以及交易是否涉及关联方资金占用和募集资金挪用等问题。

根据年度报告和相关公告显示，东方时尚及其全资子公司东方时尚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北京）有限公司（简称“虚拟现实”）在前期向其控股股东的下属公司北京千种幻影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千种幻影”）采购了3179台VR汽车智能驾驶培训模拟器。公司计划通过出租和销售等方式推广智能驾驶培训系统。上交所发现，截至报告期末（2023年），千种幻影尚有2809台模拟器未按合同约定交付，涉及金额高达2.98亿元，与公司先前的披露存在显著差异。

这些交易主要采用了预付款和融资租赁的方式进行支付。截至2022年末，预付款已全部支付完毕。但千种幻影与公司签订的协议中约定，如果虚拟现实未能支付租金，千种幻影将代替公司支付租金。公司累计支付的融资租赁本息为1.53亿元，而千种幻影仅支付了0.13亿元，与协议约定明显不符。

除了财务数据异常外，中国证券报记者最近在调查中发现，虽然上述VR设备理论上应属于东方时尚，但需要公司支付货款后才能提取。

上交所要求东方时尚核实报道中的情况，特别是VR设备的实际归属、控股股东和千种幻影前期收取公司款项后的实际用途等问题。要求公司的现任管理层结合相关决策、交易实质以及自身履职情况进行解释是否尽责。

上交所还要求公司的年度审计会计师发表意见，并解释前后两年审计结论不一致的原因。审计会计师的尽职调查也成为焦点，特别是针对VR设备交付情况和款项支付情况的审计程序及相关证据。

据年度报告和相关公告显示，东方时尚在前期向北京桐隆汽车销售有限公司采购了新能源汽车，部分用于出售计入存货，部分用于置换自用训练车辆计入固定资产。年度审计会计师发现，公司采购的1294辆新能源汽车中，有944辆尚未安装AI智能驾培系统。其中，有435辆是使用募集资金购买的，涉及资金2349万元。这与公司先前披露的AI智能驾培系统已在2022年底前全部交付的情况不符，公司因此进行了差错更正。公司还对存货和固定资产计提了跌价准备和减值准备，主要是因为前期购置的新能源汽车售价下跌。

在此之前，公司已经回复问询函，指出桐隆汽车与公司的联系方式、办公地址等存在一定的重合，但经核查并不存在关联关系。

针对这一采购事项，中国证券报记者的调查发现，桐隆汽车的监事荣雪峰与法定代表人荣伟系姐弟关系。令人巧合的是，与荣雪峰同名的人还担任着北京桐隆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简称“桐隆投资”）的法定代表人。桐隆投资曾使用过多个电子邮箱和电话号码，基本上与东方时尚关联公司的信息一致。桐隆投资曾与公司有多次交易往来。荣氏姐弟与东方时尚之间的关系难以简单地以巧合来解释。

根据中国证券报的调查内容，上海证券交易所要求东方时尚补充披露桐隆汽车、桐隆投资的基本情况，并核实它们与公司实际控制人、控股股东之间是否存在业务往来、资金往来或其他利益安排。还要澄清有关交易是否存在关联交易但未披露的情况。公司也需说明桐隆汽车未能真实交付AI智能驾培系统的原因，以及公司计划采取的追偿措施。需要说明上述行为是否构成关联方资金占用或募集资金挪用，并要求公司现任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结合相关问题的发现和解决过程，以及自身的履职情况，说明是否尽职尽责。

值得关注的是，监管机构对中介机构的履职行为格外关注。上海证券交易所要求年度审计会计师发表意见，说明在前期审计工作中，针对AI智能驾培系统的交付情况和关联方认定所执行的审计程序、获得的审计证据。并结合AI智能驾培系统交付情况与前期披露情况不一致的原因，说明自身的履职是否尽职。

东方时尚与年度审计会计师团队有着深厚的渊源。根据东方时尚2015年披露的招股书显示，其聘请的审计机构是立信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是廖家河和张丽芳。公司自2016年2月上市以来一直沿用立信会计师事务所。直到2019年10月，东方时尚宣布拟改聘大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而这次改聘正是因为负责公司年度审计的会计师团队加入了大华会计师事务所。

中国证券报记者的梳理发现，徐士宝和廖家河分别参与了东方时尚的年度报告审计工作达5次。令人深思的是，在引发争议的2022年年度报告中，参与审计的正是招股书中披露的这两位会计师。